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,也是很多刚开始做案例研究的人会困惑的地方。

简短的回答是:是的,案例研究通常需要访谈提纲,而且访谈是案例研究中核心的、最常用的数据收集方法之一。
详细解释:为什么访谈提纲如此重要?
案例研究的本质是深入、全面地理解一个“案例”(可以是一个人、一个团队、一个组织、一个事件或一个现象)在“真实情境”中的复杂性,访谈是获取这种“情境化”和“深度”信息的关键途径。
访谈提纲的作用主要有以下几点:
- 保证研究的焦点和方向:访谈不是漫无目的的闲聊,提纲确保了所有的访谈都围绕研究问题展开,收集的信息与你的研究目标直接相关,避免跑偏。
- 确保信息的系统性和全面性:一个好的提纲会覆盖研究问题的各个方面,确保你不会遗漏重要的信息点,它像一个地图,引导你探索案例的各个角落。
- 提高研究的信度和效度:使用结构化的提纲,可以让不同的访谈者(如果你有团队)或在不同的时间点进行访谈时,保持一致性和可比性,这增强了研究结果的可靠性(信度),通过精心设计的提问,你能更准确地获取你想要了解的信息(效度)。
- 体现专业性:一份清晰、有条理的提纲向受访者展示了你的专业性和研究的严谨性,有助于建立信任,鼓励对方更愿意分享真实、深入的信息。
- 作为分析的起点:访谈记录下来后,提纲可以帮助你系统地整理和分析数据,你可以根据提纲的框架来编码和归类信息,使分析过程更有条理。
访谈提纲的类型:从“完全结构化”到“完全非结构化”
在案例研究中,访谈提纲很少是“一刀切”的,根据研究目的和阶段的不同,通常会选择以下几种类型:

开放式提纲
这是案例研究中最常用的一种,它提供了一个大致的框架和核心问题,但访谈者有很大的灵活性去追问、探索和调整顺序。
- 特点:
- 有核心研究问题。
- 问题通常是开放式的,鼓励受访者用自己的语言讲述故事。
- 访谈者可以根据受访者的回答进行深入追问(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“能举个例子吗?”“后来怎么样了?”)。
- 问题的顺序可以根据谈话的节奏灵活调整。
- 适用场景:探索性研究,或者当研究者对案例内部运作机制了解不深时,目的是发现意外、深入理解现象。
半结构化提纲
这是开放式提纲的一种变体,更加强调关键信息点的覆盖。
- 特点:
- 包含一组必须覆盖的核心问题。
- 同时也包含一些开放性问题,用于深入探讨。
- 确保了关键信息点的收集,同时保留了探索的灵活性。
- 适用场景:大多数案例研究项目,既保证了研究目标的达成,又能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。
完全结构化提纲
这种提纲更像一份问卷,问题、措辞和顺序都严格固定。
- 特点:
- 问题高度标准化,所有受访者听到的问题几乎完全一样。
- 回答选项通常是封闭式的(如“是/否”、“同意/不同意”)。
- 访谈者不能随意追问或改变问题顺序。
- 适用场景:当研究目的主要是进行量化分析或比较(访谈50个不同公司的CEO,比较他们对某个政策的看法时),在以质性理解为核心的案例研究中,这种方法使用较少,因为它限制了深度和情境性。
完全非结构化提纲
也叫“非正式对话”或“深度访谈”,研究者只有一个大致的主题,完全依靠对话的自然展开。

- 特点:
- 没有预设的问题列表。
- 访谈更像一次深入的、自由的对话。
- 对研究者的访谈技巧(如建立信任、积极倾听、适时引导)要求极高。
- 适用场景:当研究者希望与受访者建立非常信任的关系,或者研究的是非常敏感、个人化的主题时,这种方法风险较高,容易偏离主题,且结果难以系统分析。
如何设计一个好的案例研究访谈提纲?
一个优秀的半结构化或开放式提纲通常遵循以下结构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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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场白和背景问题:
- 建立融洽关系。
- 了解受访者的基本背景和在案例中的角色。
- 示例:“您能简单介绍一下您在这个团队/项目中主要负责的工作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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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心探究问题:
- 这是提纲的主体,直接对应你的研究问题。
- 通常从宽泛、宏观的问题开始,逐步深入到具体、细节的问题。
- 多使用“如何”、“为什么”、“请描述一下”、“您认为……”等开放式词语。
- 示例:“您认为导致项目成功/失败的最关键因素是什么?能具体谈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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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事件/转折点探究:
- 案例研究往往关注“过程”和“变化”。
- 通过询问具体的事件,可以获取生动的、情境化的信息。
- 示例:“在项目过程中,有没有哪个时刻让您觉得特别困难或特别顺利?当时发生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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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思和总结性问题:
- 在访谈接近尾声时,询问受访者的整体看法和经验教训。
- 这有助于你获得更高层次的见解。
- 示例:“如果让您重新做一遍,您会在哪些方面做出不同的选择?”或“您从这个案例中学到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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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束语:
- 感谢受访者的时间和分享。
- 询问对方是否有补充,或是否有什么问题想问你。
- 告知后续步骤(如数据整理、如何反馈研究结果等)。
重要提醒:提纲是“地图”,不是“剧本”
请务必记住:访谈提纲是你的指南,而不是你必须严格遵守的剧本。
- 保持灵活性:如果受访者对某个问题特别有感触,或者提出了一个你没想到但非常有价值的观点,请大胆地偏离提纲,深入探索。
- 积极倾听:好的访谈者80%的时间在听,20%的时间在问,倾听比提问更重要。
- 追问的艺术:“为什么”和“能举个例子吗”是你最有力的两个工具,不要满足于表面答案。
访谈提纲是案例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工具,它帮助你系统、深入地收集数据,确保研究的质量和深度,选择合适的提纲类型,并学会在访谈中灵活运用,是成功进行案例研究的关键一步。
